听闻欧洲杯：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究竟有多焦虑？

央广网北京7月1日电中国之声《新闻晚高峰》称，今晨欧洲杯产生首个进入四强的队伍。葡萄牙与波兰鏖战两小时，最终通过点球决胜负。波兰遭淘汰，一项纪录得以延续。该纪录显示，无球队能在两次点球战中都赢得胜利。足球场上最富戏剧性也是最严酷的对抗，点球对决不仅包含偶然性、胆识，还是绿茵场最具思辨色彩的一幕。今日欧洲杯将以独特视角，为您呈现点球大战的另一种面貌，超越那种“瞬间定胜负”的常规解读。

奥地利作家彼得·汉德克创作过一篇短篇小说，其名称为《守门员面对点球时的紧张》。作品用极简的笔墨勾勒出一种存在主义的推理过程。就是说，倘若守门员清楚射手习惯如何，那么他便能预判出对方会朝哪个方位踢球。而假如射手也在分析守门员的意图，那么皮球或许会飞向不同的区域。然而，倘若门将与进攻者的思考方向相同，他们就必须再次斟酌瞄准的方位了，"局面便如此这般不断演变，永无止境"，深陷一种周而复始、无尽循环的窘境。前日，葡萄牙与波兰激战了整整两小时，那场对决的激烈程度，甚至比不上点球决胜负时，双方心理上的相互揣摩。

队员们持续把球踢向守门员右边，却可怜的守门员总往反方向移动。第四回合轮到纳尼上场，就连解说也好奇这次是否会改变路线，法比安斯基显然押注纳尼会变向，我却不这么想。

连续五次都没有猜中，这毕竟是个极低的概率，但法比安斯基却偏偏碰上了，或者说他被困在了无法摆脱的怪圈里。这不能怪他，守门员在足球场上就是存在主义思想最直接的试验对象。我想在此转述爱德华多加莱亚诺对这项工作的诗意比喻：他们把他置于那个空旷巨大的球门之后，让他独自承受所有对他的攻击。倘若，我们从表演艺术的角度审视，这属于一种预设了失败结局的人物，即便是布冯也无法杜绝每一次的射门被攻破。那些令人惊叹的化解动作，人们往往难以长久铭记并感激，然而一个失误就足以让失误者被永远嘲讽。

关键时刻罚球对主罚人而言同样艰难，他们既是掌控者也是承受者。当备受期待的球星罚丢点球时，那种场面会成为难以磨灭的印象。我们这一代看球者，最初的足球记忆或许就来自罗伯特巴乔那次高高的射门。梅西被对手逼退的导火索也是罚丢点球。今早时分，全球许多人对C罗指责他躲在队友身后，偷偷摸摸地看点球赛，他的支持者们却大声辩解，说他至少第一个冲上前，而且“毫不费力”。但听到“毫不费力”这种说法，相信每个经历过关键点球的人都会很生气吧。那种时刻，感觉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过了一个小时，每一步都变得格外漫长，仿佛写成了整本书。你默不作声地拿起球，目光向下，从场地中央走向罚球点，用额头轻触它，然后谨慎地把它放好，深深吸气，吸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挺直腰板，正准备再次沉稳地瞄准，但裁判却突然鸣哨，你像受惊的鸟儿一样，急忙将球踢出，静待最终的裁决。皮尔洛曾在重要的比赛里罚过点球，许多人觉得他心理状态极好，但在他的自述中，关于点球大战的回忆，其实远没有那种看似无精打采的样子那么平静。皮尔洛表示，临罚点球时，人们总会深深吸气。这口气，或许属于为月底生计挣扎的劳动者，或许属于有些无耻的富人，抑或只是某个普通师生。这个人，可能是米兰的阔太太，也可能是街边卖花的小姑娘。在这一刻，你仿佛是所有人。而这一口气，堪称世界上最复杂又最简单的情感共鸣。

谈及罚球时，我们探讨的实际上比“立竿见影”的哲理难题更为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