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味流变：从艺术到人生，探索生活美学的拓展与升华
“趣味”属于中华艺术审美的重要范畴当中的一个，“趣味”所呈现出的美，与“境界”所展现的美相互呼应着，这种呼应共同构建起了中华艺术审美极具代表性的两大精神脉向，是这样的情况 。
一、古代语境中的“趣味”
在中国古典美学以及艺术思想里，“趣味”有着偏向感性那种实践性的意蕴，它主要是用来指称艺术鉴赏当中的美感趣好，而这美感趣好就是赏析者在品评艺术作品之际的个体取向，它更多地跟具体的艺术鉴赏实践相联系，它是针对艺术作品美感风格以及艺术特征的一种具体感悟。
从文字学的意义来讲 “味”，原本指的是食物的口感 。先秦时期，儒家和道家两家都谈到了“味” 。“味”最初是作为口福之欲的一种满足 ，虽说它跟艺术欣赏的快感并不相同 ，然而和美感之间却有着某种可以比较的特性 。就像《论语》里面所说的 ：“孔子在齐国听到了《韶》乐 ，三个月都吃不出肉的味道 ，说道 ：‘想不到音乐的美妙竟然达到了这样的程度’ 。”到了魏晋时期 ，“味”这个字超越了感官的层面 ，明确地和精神感觉联系在了一起 ，用来阐述人在艺术鉴赏当中的美感享受 。例如阮籍的《乐论》 ，用“无味”来论述鉴赏音乐 ，提出了“无味则百物自乐” 。之后，从“味”派生出了“滋味”，“可味”，“余味”，“辞味”，“义味”，“嘉味”，“正味”如此这般一系列语词 。
至魏晋之时，“趣”亦开始进入文论里面，用以指称艺术的美感风格，像《晋书·王献之传》阐述那般：“献之骨力远远比不上父亲，然而却颇具媚趣。”此处的“媚趣”这个词语，概括了王献之书法阴柔的美感特性。东晋的画家顾恺之、南朝宋的画家宗炳、南朝陈的画论家姚最等等，运用了“天趣”“万趣”“情趣”等这些语词，去品鉴画作的美感。唐代的书法家张怀瓘继续使用“媚趣”这个词语，来形容褚遂良书法的风格。唐之后，凭借“趣”来谈论艺术，这种情况并非少见，进而孳生出“兴趣”，以及“意趣”，还有“真趣”，另外“天趣”，甚至“别趣”，以及“机趣”等一系列族群语词 。
把“趣”跟“味”融合在一起 ，用来对诗文之美予以品评 ，那么或许以晚唐的司空图是最早的 。他于《与王驾评诗书》当中说道 ：“右丞 、苏州 ，趣味澄夐 ，若清沇之贯达 。”“趣味”在这儿用来指代作家作品的美感风格 ，一种情趣指向 ，跟西方作为审美判断标准的“趣味” ，含义已经比较相近 。
二、“趣味”的现代拓展
在20世纪初期的时候，由于西方美学被引入进来，以及中国现代美学开始发蒙，“趣味”这个词语，也就开始被赋予了新的现代意涵，还有美感特质，尤其是拓展了从艺术贯通到人生的美感向度，这跟“境界”的现代拓衍是相互呼应的。并且，“趣味”的鉴赏，也从古典式的偏于优美、和美型的品赏，拓衍出崇高、遒劲、博丽、悲壮等更多元化的现代风尚。
哪个人是第一个针对“趣味”范畴展开现代审美拓展，且产生重要影响力的呢？是梁启超。梁启超讲呀，他自己是人生观方面的“趣味主义”者呢，他把这种人生观跟审美观相互贯通起来，还创造性地建造说明了“趣味”的中国式范畴以及其美学理想。在西方经典美学的视野范围里，“趣味”会是一个超越物质感觉进而同人的精神愉悦关联在一起的美感范畴，也就是一种美感风格或者审美判断力，探讨的是主体跟对象之间的纯粹审美关系，尤其以休谟和康德作为代表 。梁启超把中国古典艺术论的鉴赏趣味与西方经典审美论的思辨趣味相融合，进而提出了一种广义“趣味”美，它既不是单纯的艺术品位，也不是单纯的审美判断。，这种“趣味”是一种潜蕴审美精神的广义意趣，是生命实践趣味与意义价值趣味的统一。这种趣味美不只是艺术层面的唯美和粹美，还是以人生为对象的大美。这使得“趣味”被拓展到了人生论的领域 。
梁启超讲，“趣味”乃是人的“内发的情感”同“外受的环境”的“交媾”，其是主体借由情感活跃去激发生命活力，进而创化出的，创造自由与美感悦赏合为一体的生命胜境。他清晰得出，“趣味主义最为重要的条件是‘无所为而为’”。所说的“无所为而为”，也就是“‘知不可而为’主义”跟“‘为而不有’主义”的统一，是“责任”与“兴味”的统一，是一种“劳动的艺术化”以及“生活的艺术化”。“趣味”精神的实质，是一种纯粹实践精神，它不执成败，不忧得失，还有其人生审美风范。趣味之美，是一种主体生命化我之境和永动之美，乃是真善美合一，物我有无交融。梁启超觉得，“趣味”的基核是情感。“趣味”源于蕴溢挚情的生命主体，是个体、众生、宇宙的至美“迸合”。这是一种生命大美，酣畅淋漓，是一种人生大美，既入世又超拔。梁启超以“趣味”品评人物，特别欣赏屈原的高洁，陶渊明的真纯，杜甫的深情。他倡导宣扬艺术那种崇高的美、阳刚的韵致，主张提倡刚健跟婀娜相互统一的综合美感。这样对于美的趣味意向，在20世纪初期的时候，真可谓是振聋发聩，能够启蒙大众，进而引导时代的新潮。梁启超觉得，美趣能够“移人”，因而他积极去倡导“趣味教育”。梁启超明确指出，日常的趣味存在着高下之分，只有贯彻“为而不有”的趣味精神，才能够成就真趣、高趣、美趣。他倡导在劳作、学问、游戏、艺术等日常活动当中，构建趣味的纯粹态度，以趣味开始以趣味结束，涵育美的趣味生活。他亲自身体力行，生病住院之际，身在病床上汇集诗句成为联句，书写扇子用来赠送给友人，真可谓趣味丝毫不减。其对子女所进行的教育，细致入微且活泼有趣，融入情感蕴含趣味，一门之中成就了三位院士 。
梁启超所具有的“趣味”精神跟其践行垂范举措，产生的影响极为深远。朱光潜、丰子恺等人，承接了其中意绪，并且有着丰富的变化衍生。朱光潜宣称自己是“梁任公先生如痴如狂的崇拜者”，他在初期的著述里广泛运用“趣味”这个词汇，在《谈美》当中“趣味”与“情趣”同时使用，而且渐渐朝着以“情趣”去界定自身的核心思想转变，与此同时提出了“人生艺术化”这种表述，倡导“以超脱尘世的精神去做投身世间的事业”，显著体现出从梁启超的“趣味”延伸下去的思想脉络。丰子恺也大量运用“趣味”一词，他觉得人生趣味的形成，是因艺术精神的熏陶，他主张“绝缘”功利且“同情”众生的纯真率性之美趣。在 20 世纪上半叶，诸如王显诏、雷家骏、邓以蛰、徐朗西、李长之等现代美学家，都在不同程度上使用了“趣味”“情趣”等概念。“趣味”概念的运用以及其衍生发展，构成了中国现代艺术和审美用以界定艺术和人生之根基，阐释了不作为却有为或者说远离功利而入世的艺术化生命以及美的人生的一种重要精神走向。
三、“趣味”的实践价值
“趣味”，是一个处于不断生成态势的理论命题，于中国人的文化语境里，它同样是一个始终在场的实践命题。
从艺术延伸至人生，具体实践所呈现的样态丰富多样，各不相同。深入探究其内在本质，诸多问题的根源之一，恰恰在于趣味陶养方面存在欠缺。这同样是当年梁启超、朱光潜等人极力倡导美趣、开启大众智慧的关键缘由。
看待当下的艺术实践状况，存在显得相当表面、浮于浮躁、充斥拜金以及互相追捧的一系列颇为常见的现象，这其中有戏谑性地调侃崇高、竟然把丑当作美的作品，有专门搜罗奇奇怪怪、一味追求凡庸低俗的作品，也有胡乱制作加工、毫无水准单纯为了包装的作品等量代换的情况，事实上，诸如此类作品的本质归根结底都是趣味方面不够高雅的问题，文艺范畴里的通俗状态并不意味着就是低俗，通过感官获取得到愉悦享乐的行为并不能拿来替换替代使人在精神层面获得快乐，不能够把对于趣味的追求转化成去迎合观众、讨好取悦读者，不可以一旦谈到趣味，就不假思索地想象成那种类似小桥流水、风花雪月的类型，。在20世纪刚开始的那些年，我们的前辈梁启超有着对应的美学主张，还对一些不良的艺术风气进行过批评，王国维也有着对应的美学主张，同样对一些不良的艺术风气进行过批评，鲁迅也有着对应的美学主张，并且对一些不良的艺术风气进行过批评。王国维对“悲”趣进行了鉴赏，鲁迅对“力”趣进行了标举，梁启超对悲壮趣味、刺痛趣味、崇高趣味进行了呼唤，这些都推动了古典趣味朝着现代精神方面拓展。
若要养成美的趣味，首要且根本之处在于主体对掌控美的趣味精神，在于营构美的趣味所秉持的态度，在于构设美的趣味所蕴含的心理，要守住为真趣味的底线，确立为美趣味的高标准，把真善融入美趣之中，标举无为而为以及不有作为的纯粹，于蕴含真谛内化为善中成就趣味。艺术家，应该能够识别对错，分辨善恶，讲述情怀，确立真趣，弘扬高趣。批评家，应该能够识别对错，分辨善恶，讲述情怀，确立真趣，弘扬高趣。理论家，应该能够识别对错，分辨善恶，讲述情怀，确立真趣，弘扬高趣。这般的趣味创造，不但能够使艺术于形式方面充满趣味，还会令艺术切实于内涵层面达到趣味，进而既让大众乐于接受，又能够引领大众的趣味趋向与精神标准。
在当代人生的实践里头，趣味也是一个极其需要引发关注的实践命题，趣味跟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紧密相连，就像梁启超等人所说的那样，趣味的生活应当是人类生活的基本模样，无趣的生活，好似没有绿洲的沙漠，又像没有自由的监牢，根本不能称作是真正的生活，每一个人都应当尽力去探索，怎样激发人的内在热情，怎样激活人的生命活力，从而去构建充满趣味的生活，去培育充满趣味的生命。特别是得去将生活里的趣味与责任贯通起来，于工作当中，于学习当中，于科学研究当中，于乏味且单调的日常事务里头，去构建趣味的态度，涵养趣味的精神。尤其得辨析，透过打着的“趣味”旗号，把声色犬马的感官的刺激，名利权力的欲望的追逐，歪打误撞地弄成人生的“美”趣，给种种庸俗、低俗、卑俗的行为进行涂脂抹粉的情况。特别要对，种种厌世又悲观、无聊还躺平的生活的哲学的弥漫，种种失趣、无趣的生命的样貌的播散保持警惕。当下，处于一个社会变革前所未有的时代，观念正在转型，科技发展突飞猛进且节奏快，趣味的涵育与建设有着特殊又重要的意义。培养富有人文情怀、格调高雅的趣味，以及与人民同呼吸、和时代共命运的风尚风潮，是人文教育和艺术教育应当高度关注的现实课题。百年前，梁任公在《美术与生活》一文中讲过，人类固然不可能每个人都成为供给美术的“美术家”，然而不可以每个人都不成为享用美术的“美术人”。这确确实实是一个凭借美来培育人，借助趣来涵养人的历史方面的命题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百年 ，然而它依旧处于正在进行的状态之中 。
（作者系浙江理工大学美学中心教授）